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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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張瑞瑞看著手機裏的一條條消息頭疼不已。就連劇方那邊的電話都不想接。
那部武打戲是陳向遖比較看重的，可是跟黎楠一比根本不算什麽。她要調和三方還要考慮到黎楠的感受。
張瑞瑞瞬間就想捏死那個爆料的記者。於是加快了去酒店的車速。
“王總，我要到門口了，你看看你那邊人清了沒有。”
“這事要是再流出去誰也保不住你這個位置。”
事情繁多但更多是人情上的事，張瑞瑞行事多年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章法。
她說話直來直往能走到今天全憑陳向遖的面子，“我倆這麽多年了，我也就不跟你講虛的了，老板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陳向遖無論在娛樂圈還是在資本的名利場內都是出了名笑面虎。明著漏齒笑嘻嘻但就這樣也能捅你一刀。叫人可怕。
萬惡的資本家。
王楚京也是人精一個。知道這句話的分量，趕忙打包票狗腿：“我把莊子所有的人都清了。就剩幾個簽了協議的技術人員了。”
“好。”
能進入陸氏酒莊的除了VIP就是幾個頂層上頭的掌權者，王楚京能把他們帶出去也是本事，怪不得陳向遖不換。
車子一路通暢到底下車庫，王楚京早就帶人在那等了。
一身燕尾西裝飄逸的桃花眼，帥到跟個零一樣的臉張瑞瑞看的是暴殄天物。
要是聽王楚京狗腿的聲音和行事作風根本想不到他是一個一米八五的帥哥。
第一次見到王楚京的時候張瑞瑞就有意思問他要不要進娛樂圈，很有意思的。有人吹捧，有人為他癡狂。
王楚京想都沒想就拒絕，他才不要去當小醜。那種活在高強度下的閃光燈生活太沒有自有了。
“你不要勸了，你看看我們的老板。吃個飯放個屁，一舉一動都有人看，像個猴子一樣。真搞不懂他。”
當時吃飯，一群老資歷的工作人員都在，聽到這話都驚呆了。
掙錢不分高低，陳向遖聽了也是冷了臉，帶著訓：“你小子飄了是不是？”
“當初誰資助你去倫敦讀書的？”
王楚京話不過腦惹得眾人不滿，陳向遖這番下面子也是別有一番意味。
所以語氣自然是重了點。
“不好意思陳總，我失言了。”
當時屬於聚會狀態下，大家也沒有想到陳向遖會這麽認真，一時之間氛圍瞬間跌入冰點。
陳向遖不出聲大家也不敢有動靜。
站起來的王楚京慌的連手不知道往哪放了。
他是陳向遖外婆資助的，但也是其中一個。
當初他學成歸來按照合同上協議好的來幫助陳向遖管理產業，但早在幾年前合約就已經到期了。
陳向遖也沒有問他後續，是他主動提出續約，陳向遖也沒有什麽反應，只是點點頭拍了拍他肩說那就繼續留下來吧。
他以為陳向遖已經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王楚京輕捏了一把拳頭再次打著圓場說道：“我輕率了，我輕率了，自罰啊，哈哈哈。”
眾人觀察著陳向遖的臉色也趕忙打著哈哈，“對哈，對哈，王總你這話說的，人各有志，你這話太片面了！”
“自罰，必須自罰！”
張瑞瑞看著陳向遖臉色知道他沒往心裏去，“王總，你這麽說可傷了我們陳總的心啊。”
“你別告訴你沒有看過我們陳總小時候演過的戲啊。”
此話一出，哄堂大笑。
陳向遖童星出道，在座的各位誰還沒看過那部家喻戶曉的《四海傳》。
小小的娃娃梳著兩角辮，字都認不全就會說臺詞了。
嫰聲稚氣的在片場接受采訪，問他：“為什麽來演戲啊？”
小小的陳向遖穿著厚厚的襖手裏拿著道具，“導演請我來的。他說我和這個角色很像。”
孩子小，說話全憑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
記者被逗笑了，繼續再問：“那拍戲辛苦嗎？”
陳向遖看向鏡頭外的人點點頭，又看回記者：“嗯，非常的辛苦，大冬天的要拍夏天的，衣服好薄，我都凍感冒了。”
“但是媽媽說工作人員更辛苦叫我不能辜負大家的期待和努力。”
片場忙碌，大家各司其職。記者采完男主角又想采導演。
導演也是凍得不行，舉著話筒應付了兩句：“遖遖他很棒，我很相信他。”
彼時小孩八歲，現在的陳向遖二十八。
時光荏苒，陳向遖曾經沒歷經的如今也都走了一遍。初心未變，他愛黎楠勝過愛生命。
他在黎楠的房間坐到了早上才走。
他知道除去沒有通告的日子，黎楠的睡眠雷打不動。
不過走的時候輕帶門的聲音還是吵醒了床上的人。
黎楠翻了個側身。被子摩挲的聲音裏夾雜著煎茶的來電提醒。
黎楠亂尋著的鈴聲源頭，終於找到接起：“餵？”
知道這個號碼的人不多，但能在這個點打來的除了陳漫沒有其他人，“楠楠寶，媽媽煮了你最喜歡吃的雪梨粥，要不要下來喝一口啊？”
陳漫嘴上詢問實際上已經到門口了，黎楠腦袋迷糊著心裏也想著那口，只好應答下來：“幹媽，你進來吧。門沒鎖。”
陳漫的聲音洪如雷饒是隔音在好的房間也難抵禦。黎楠認命的起床梳洗。
“幹媽啊，我後面沒有行程了，你要不要我和去西提小墅住幾天啊？”
黎楠刷著牙。鏡中的人瞇著惺忪的睡眼，姣好的妙容配上只到鎖骨的短發簡直就是為美貌加分。
“行啊，你今年難得有一次休息的時間。我們到那邊好好修養幾天。”
陳漫給黎楠挑著今天要穿的衣服。
黎楠五歲之前的風光和是和父母一起的。期間五年由其叔叔撫育，十歲那年陳漫將其把她接進陸家。
她是她名義上的舅媽但勝似親母。有時候對她比對陸少雲還要好上幾分。
黎楠洗漱完畢便接過陳漫為她挑選的衣物。
有些稚嫩，是一條粉紅色的連衣長裙，“幹媽，我都三十了你還給我挑小女孩的衣服。”
陳漫披著外套絲毫不覺得有哪不對勁，“不會啊，你是女明星，上鏡都看不出來年齡。況且在幹媽這你永遠十八歲。”
說著陳漫牽著黎楠就下了樓。
走到餐廳時人都已經到齊了，大家夥都等黎楠和陳漫。
陸偉寧今天也難得在，他放下手中的報紙。嘴角牽著幾分慈愛：“楠楠好久沒來，舅舅都想你了。”
“謝謝舅舅，您近來身體可好啊？”
母親死的早，黎家是個虎狼窩，陸家當年看著自己的親女兒死於車禍也沒有想要追究，更別說還是陳漫嫁進來後才把黎楠接來的。
她和陸偉寧不親，也沒什麽感情。
“楠楠先吃飯，不理你那個傻舅舅。”
陳漫操持陸家多年，黎楠對陸家什麽態度她心裏一清二楚。
急忙打斷喊道：“段阿姨，趕緊我把燉的那個雪梨粥拿過來，楠楠下來了。”
“好勒~”
長桌上不過五人，陸偉寧，陸少雲，陳漫，陳向遖，還有黎楠。
席間安靜，除了壁爐上的電視有聲響剩下的都不說話。黎楠把粥喝完又添了一碗。
“換！換一碗喝。”
陳向遖看著黎楠把手伸向勺子時不由自主的出聲制止，引來眾人側目。
陸少雲最先開口：“楠楠吃什麽就吃，你管的那麽寬幹嘛？”
是啊？黎楠也不解看著陳向遖。隨後笑道：“我....後頭沒事了，不用刻意保持體重。”
黎楠以為陳向遖在提醒她體重。畢竟大家都是在銀幕上混飯吃的，臉和身材是重中之重。
“不，不是。算算日子，雪梨性涼，不合適咯。”陳向遖不以為意的說道。
什麽日子。他為什麽會這麽清楚？
黎楠盛了一碗後頓住了手腕。
她看著對面平靜的臉龐，什麽也看不出來。
自從陳向遖宣布息影的那三年裏，她同觀眾一樣再也沒有見過他幾次。很多事情基本都是從陳漫口說聽說的。
比如他到西藏去了，再比如他去冰島了。他帶著新女友去新西蘭了。
好多好多。
從前她做他助理的時候就常聽他說想去全世界旅行。可三年的時間足夠他把全世界的角落走遍麽？
黎楠鈍鈍的失落感不由冒上心頭。
黎楠不由的想落淚。
她看著陳向遖總是想落淚。
好苦。好像日子過的很苦。
黎楠手中的瓷具落到地上砸了個稀碎。
一年前在劇組開機的時候第一次見他也有這種感覺。當初先拍的結局，女主許莘莘毅然決然跳下懸崖結束生命時她從來沒有這麽入戲過。
導演誇她戲好，那麽高難度的動作一次就過。別人以為她是第一場戲不想在大名鼎鼎的影帝面前落入下風讓那些營銷號捕風捉影去宣傳。
但只有她理解那個角色的心情。從來沒有那麽理解過。
許莘莘生於皇室，她身上的重任是統一天下。可她偏偏愛上敵國質子，受他哄誘洩露堪輿圖將三十萬將士的性命枉顧於她個人的情愛上。
那天質子趙悔帶著十萬騎兵將她們包圍時她還想再癡心問他一次：“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如果有，那麽她有過但不悔。可是他從厭惡冰冷神情中什麽也讀不到。
他說：“從未。孤有心愛之人。”
許莘莘的心從未有過這般的疼痛。有人將她的真心捏在手中任意揉搓撕碎攆成粉末然後在隨風而揚。
那天黃沙彌漫，屍堆成坡。許莘莘一把紅纓槍斷了兩截，臉上的血跡將她的視線遮的模模糊糊，但還認得清提劍走來那個人是誰。
趙悔將劍抵在她的命脈，聲音晦暗不明：“只要肯降，我夫人說饒你一命。”
許莘莘戰了兩天一夜早已是油盡燈枯，靠著半截的紅纓槍單膝埋入土中。聽見此話一口鮮血又是嘔了上來，她不在意的擦了擦，說道“吾此生三恨。”
“一恨生於此世。”
“二恨未能識破你的奸計。”
“三恨...三恨未有將你手刃！”
“哈哈哈。”
鮮血不斷從許莘莘口中湧出。許莘莘笑的癲狂。
脖頸上劍鋒撤後而來的是一名女子。
女子穿著幹凈的錦袍不嫌棄她的鎧甲將她擁入懷中，替她擦拭著血痕。嘴裏還罵著：“趙悔！我不是說了不能殺嗎！”
“你是要氣死我？”
沙場重怨，女子身上的氣息是那麽溫暖，那麽讓她貪戀。
“趙悔，你真的是！等著回家收拾你。醫官呢？死哪去了？”
雙玉看著懷中的人都快翻白眼了，沖著慢慢悠悠趕來的醫官就是破口大罵：“敵軍將領要是死了，你們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哢——”
“可以，可以。等下我們再來一條遠景哈。”
隨著導演話音一落黎楠立馬從女演員懷中坐起。嘴裏還打著哈哈，“甲重不重？”
“有點。”女演員是臨時客串的岑微。
她能來估計也是看在陳向遖的面子上。
黎楠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水杯又遞了回去：“待會道具老師要罵了。”
她現在嘴上都是‘血’怎麽喝水？黎楠看著剛來的助理不禁笑道。
她以前做陳向遖助理的時候可沒有這麽沒有眼力見。只是口中的味道確實不好聞。
黎楠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準備一下啊，等下再來一次遠景，黎楠你那個臺詞要不要再看一次？我看挺長的。”
這個導演拍古偶是出了名的，他有這樣的要求也不奇怪。於是黎楠點點頭，“行啊。但我這一動穿幫了怎麽辦？”
這樣的場景不好布置，布一次都會耗費龐大的人力物力，就為了劇情能夠流暢。
“那你不要動，等等啊，我給這邊陳老師講完一下。”
男主角剛剛的表情在顯示器上出現了心疼的一幕。看的導演皺了眉頭。
兩人站在監視器面前探討：“趙悔啊，你這表情不應該是心疼啊？你是敵國的太子。你根本看不上這個大公主。你不殺她還是因為你老婆說的。”
“好在這個鏡頭用不上，等下你調整一下啊。”
說完就奔向黎楠那去：“來了，來了。”
導演蹲在地上舉著劇本：“你看啊，許莘莘她雖然愛這個趙悔，但是她更多的是恨，既然恨那就是要想殺，可是殺一人也換不回天下太平，所以到時候畫面定格的時候，你的表情一定要是解脫的感覺。”
“解脫？”
陳向遖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哎喲！你嚇死個人。”突然的出聲把導演和黎楠一起嚇了一跳。
陳向遖捧著劇本也蹲到了黎楠的後頭處。
他抿嘴皺眉，“不對，這樣的感情不對。”
“趙悔從來沒有愛上過她，這是許莘莘遺憾的一點，但是許莘莘也恨趙悔，但又不能殺了他，但是！”
“你看啊，這有一個細節。”
“許莘莘對這個雙玉是有一定好感的。”
“她羨慕雙玉。羨慕雙玉可以穿著幹凈的衣服走進屍山血海的沙場。這一點是許莘莘這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許莘莘應該是先遺憾，後解脫，最後在平靜。”
“......”
陳向遖的解完畢說讓三人同時沈默了下來。
他確實分析的到位。
許莘莘這一輩子都在為別人而拼命，所以當趙悔突然給了她一點點溫暖她就淪陷了。
黎楠同意陳向遖的看法。
許莘莘活了半輩子，見了太多鮮血流盡。或許到最後該說的該恨的該見到的，都已經已經結束了，所以她選擇跳崖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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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瑞瑞看著手機裏的一條條消息頭疼不已。就連劇方那邊的電話都不想接。
那部武打戲是陳向遖比較看重的，可是跟黎楠一比根本不算什麽。她要調和三方還要考慮到黎楠的感受。
張瑞瑞瞬間就想捏死那個爆料的記者。於是加快了去酒店的車速。
“王總，我要到門口了，你看看你那邊人清了沒有。”
“這事要是再流出去誰也保不住你這個位置。”
事情繁多但更多是人情上的事，張瑞瑞行事多年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章法。
她說話直來直往能走到今天全憑陳向遖的面子，“我倆這麽多年了，我也就不跟你講虛的了，老板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陳向遖無論在娛樂圈還是在資本的名利場內都是出了名笑面虎。明著漏齒笑嘻嘻但就這樣也能捅你一刀。叫人可怕。
萬惡的資本家。
王楚京也是人精一個。知道這句話的分量，趕忙打包票狗腿：“我把莊子所有的人都清了。就剩幾個簽了協議的技術人員了。”
“好。”
能進入陸氏酒莊的除了VIP就是幾個頂層上頭的掌權者，王楚京能把他們帶出去也是本事，怪不得陳向遖不換。
車子一路通暢到底下車庫，王楚京早就帶人在那等了。
一身燕尾西裝飄逸的桃花眼，帥到跟個零一樣的臉張瑞瑞看的是暴殄天物。
要是聽王楚京狗腿的聲音和行事作風根本想不到他是一個一米八五的帥哥。
第一次見到王楚京的時候張瑞瑞就有意思問他要不要進娛樂圈，很有意思的。有人吹捧，有人為他癡狂。
王楚京想都沒想就拒絕，他才不要去當小醜。那種活在高強度下的閃光燈生活太沒有自有了。
“你不要勸了，你看看我們的老板。吃個飯放個屁，一舉一動都有人看，像個猴子一樣。真搞不懂他。”
當時吃飯，一群老資歷的工作人員都在，聽到這話都驚呆了。
掙錢不分高低，陳向遖聽了也是冷了臉，帶著訓：“你小子飄了是不是？”
“當初誰資助你去倫敦讀書的？”
王楚京話不過腦惹得眾人不滿，陳向遖這番下面子也是別有一番意味。
所以語氣自然是重了點。
“不好意思陳總，我失言了。”
當時屬於聚會狀態下，大家也沒有想到陳向遖會這麽認真，一時之間氛圍瞬間跌入冰點。
陳向遖不出聲大家也不敢有動靜。
站起來的王楚京慌的連手不知道往哪放了。
他是陳向遖外婆資助的，但也是其中一個。
當初他學成歸來按照合同上協議好的來幫助陳向遖管理產業，但早在幾年前合約就已經到期了。
陳向遖也沒有問他後續，是他主動提出續約，陳向遖也沒有什麽反應，只是點點頭拍了拍他肩說那就繼續留下來吧。
他以為陳向遖已經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王楚京輕捏了一把拳頭再次打著圓場說道：“我輕率了，我輕率了，自罰啊，哈哈哈。”
眾人觀察著陳向遖的臉色也趕忙打著哈哈，“對哈，對哈，王總你這話說的，人各有志，你這話太片面了！”
“自罰，必須自罰！”
張瑞瑞看著陳向遖臉色知道他沒往心裏去，“王總，你這麽說可傷了我們陳總的心啊。”
“你別告訴你沒有看過我們陳總小時候演過的戲啊。”
此話一出，哄堂大笑。
陳向遖童星出道，在座的各位誰還沒看過那部家喻戶曉的《四海傳》。
小小的娃娃梳著兩角辮，字都認不全就會說臺詞了。
嫰聲稚氣的在片場接受采訪，問他：“為什麽來演戲啊？”
小小的陳向遖穿著厚厚的襖手裏拿著道具，“導演請我來的。他說我和這個角色很像。”
孩子小，說話全憑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
記者被逗笑了，繼續再問：“那拍戲辛苦嗎？”
陳向遖看向鏡頭外的人點點頭，又看回記者：“嗯，非常的辛苦，大冬天的要拍夏天的，衣服好薄，我都凍感冒了。”
“但是媽媽說工作人員更辛苦叫我不能辜負大家的期待和努力。”
片場忙碌，大家各司其職。記者采完男主角又想采導演。
導演也是凍得不行，舉著話筒應付了兩句：“遖遖他很棒，我很相信他。”
彼時小孩八歲，現在的陳向遖二十八。
時光荏苒，陳向遖曾經沒歷經的如今也都走了一遍。初心未變，他愛黎楠勝過愛生命。
他在黎楠的房間坐到了早上才走。
他知道除去沒有通告的日子，黎楠的睡眠雷打不動。
不過走的時候輕帶門的聲音還是吵醒了床上的人。
黎楠翻了個側身。被子摩挲的聲音裏夾雜著煎茶的來電提醒。
黎楠亂尋著的鈴聲源頭，終於找到接起：“餵？”
知道這個號碼的人不多，但能在這個點打來的除了陳漫沒有其他人，“楠楠寶，媽媽煮了你最喜歡吃的雪梨粥，要不要下來喝一口啊？”
陳漫嘴上詢問實際上已經到門口了，黎楠腦袋迷糊著心裏也想著那口，只好應答下來：“幹媽，你進來吧。門沒鎖。”
陳漫的聲音洪如雷饒是隔音在好的房間也難抵禦。黎楠認命的起床梳洗。
“幹媽啊，我後面沒有行程了，你要不要我和去西提小墅住幾天啊？”
黎楠刷著牙。鏡中的人瞇著惺忪的睡眼，姣好的妙容配上只到鎖骨的短發簡直就是為美貌加分。
“行啊，你今年難得有一次休息的時間。我們到那邊好好修養幾天。”
陳漫給黎楠挑著今天要穿的衣服。
黎楠五歲之前的風光和是和父母一起的。期間五年由其叔叔撫育，十歲那年陳漫將其把她接進陸家。
她是她名義上的舅媽但勝似親母。有時候對她比對陸少雲還要好上幾分。
黎楠洗漱完畢便接過陳漫為她挑選的衣物。
有些稚嫩，是一條粉紅色的連衣長裙，“幹媽，我都三十了你還給我挑小女孩的衣服。”
陳漫披著外套絲毫不覺得有哪不對勁，“不會啊，你是女明星，上鏡都看不出來年齡。況且在幹媽這你永遠十八歲。”
說著陳漫牽著黎楠就下了樓。
走到餐廳時人都已經到齊了，大家夥都等黎楠和陳漫。
陸偉寧今天也難得在，他放下手中的報紙。嘴角牽著幾分慈愛：“楠楠好久沒來，舅舅都想你了。”
“謝謝舅舅，您近來身體可好啊？”
母親死的早，黎家是個虎狼窩，陸家當年看著自己的親女兒死於車禍也沒有想要追究，更別說還是陳漫嫁進來後才把黎楠接來的。
她和陸偉寧不親，也沒什麽感情。
“楠楠先吃飯，不理你那個傻舅舅。”
陳漫操持陸家多年，黎楠對陸家什麽態度她心裏一清二楚。
急忙打斷喊道：“段阿姨，趕緊我把燉的那個雪梨粥拿過來，楠楠下來了。”
“好勒~”
長桌上不過五人，陸偉寧，陸少雲，陳漫，陳向遖，還有黎楠。
席間安靜，除了壁爐上的電視有聲響剩下的都不說話。黎楠把粥喝完又添了一碗。
“換！換一碗喝。”
陳向遖看著黎楠把手伸向勺子時不由自主的出聲制止，引來眾人側目。
陸少雲最先開口：“楠楠吃什麽就吃，你管的那麽寬幹嘛？”
是啊？黎楠也不解看著陳向遖。隨後笑道：“我....後頭沒事了，不用刻意保持體重。”
黎楠以為陳向遖在提醒她體重。畢竟大家都是在銀幕上混飯吃的，臉和身材是重中之重。
“不，不是。算算日子，雪梨性涼，不合適咯。”陳向遖不以為意的說道。
什麽日子。他為什麽會這麽清楚？
黎楠盛了一碗後頓住了手腕。
她看著對面平靜的臉龐，什麽也看不出來。
自從陳向遖宣布息影的那三年裏，她同觀眾一樣再也沒有見過他幾次。很多事情基本都是從陳漫口說聽說的。
比如他到西藏去了，再比如他去冰島了。他帶著新女友去新西蘭了。
好多好多。
從前她做他助理的時候就常聽他說想去全世界旅行。可三年的時間足夠他把全世界的角落走遍麽？
黎楠鈍鈍的失落感不由冒上心頭。
黎楠不由的想落淚。
她看著陳向遖總是想落淚。
好苦。好像日子過的很苦。
黎楠手中的瓷具落到地上砸了個稀碎。
一年前在劇組開機的時候第一次見他也有這種感覺。當初先拍的結局，女主許莘莘毅然決然跳下懸崖結束生命時她從來沒有這麽入戲過。
導演誇她戲好，那麽高難度的動作一次就過。別人以為她是第一場戲不想在大名鼎鼎的影帝面前落入下風讓那些營銷號捕風捉影去宣傳。
但只有她理解那個角色的心情。從來沒有那麽理解過。
許莘莘生於皇室，她身上的重任是統一天下。可她偏偏愛上敵國質子，受他哄誘洩露堪輿圖將三十萬將士的性命枉顧於她個人的情愛上。
那天質子趙悔帶著十萬騎兵將她們包圍時她還想再癡心問他一次：“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如果有，那麽她有過但不悔。可是他從厭惡冰冷神情中什麽也讀不到。
他說：“從未。孤有心愛之人。”
許莘莘的心從未有過這般的疼痛。有人將她的真心捏在手中任意揉搓撕碎攆成粉末然後在隨風而揚。
那天黃沙彌漫，屍堆成坡。許莘莘一把紅纓槍斷了兩截，臉上的血跡將她的視線遮的模模糊糊，但還認得清提劍走來那個人是誰。
趙悔將劍抵在她的命脈，聲音晦暗不明：“只要肯降，我夫人說饒你一命。”
許莘莘戰了兩天一夜早已是油盡燈枯，靠著半截的紅纓槍單膝埋入土中。聽見此話一口鮮血又是嘔了上來，她不在意的擦了擦，說道“吾此生三恨。”
“一恨生於此世。”
“二恨未能識破你的奸計。”
“三恨...三恨未有將你手刃！”
“哈哈哈。”
鮮血不斷從許莘莘口中湧出。許莘莘笑的癲狂。
脖頸上劍鋒撤後而來的是一名女子。
女子穿著幹凈的錦袍不嫌棄她的鎧甲將她擁入懷中，替她擦拭著血痕。嘴裏還罵著：“趙悔！我不是說了不能殺嗎！”
“你是要氣死我？”
沙場重怨，女子身上的氣息是那麽溫暖，那麽讓她貪戀。
“趙悔，你真的是！等著回家收拾你。醫官呢？死哪去了？”
雙玉看著懷中的人都快翻白眼了，沖著慢慢悠悠趕來的醫官就是破口大罵：“敵軍將領要是死了，你們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哢——”
“可以，可以。等下我們再來一條遠景哈。”
隨著導演話音一落黎楠立馬從女演員懷中坐起。嘴裏還打著哈哈，“甲重不重？”
“有點。”女演員是臨時客串的岑微。
她能來估計也是看在陳向遖的面子上。
黎楠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水杯又遞了回去：“待會道具老師要罵了。”
她現在嘴上都是‘血’怎麽喝水？黎楠看著剛來的助理不禁笑道。
她以前做陳向遖助理的時候可沒有這麽沒有眼力見。只是口中的味道確實不好聞。
黎楠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準備一下啊，等下再來一次遠景，黎楠你那個臺詞要不要再看一次？我看挺長的。”
這個導演拍古偶是出了名的，他有這樣的要求也不奇怪。於是黎楠點點頭，“行啊。但我這一動穿幫了怎麽辦？”
這樣的場景不好布置，布一次都會耗費龐大的人力物力，就為了劇情能夠流暢。
“那你不要動，等等啊，我給這邊陳老師講完一下。”
男主角剛剛的表情在顯示器上出現了心疼的一幕。看的導演皺了眉頭。
兩人站在監視器面前探討：“趙悔啊，你這表情不應該是心疼啊？你是敵國的太子。你根本看不上這個大公主。你不殺她還是因為你老婆說的。”
“好在這個鏡頭用不上，等下你調整一下啊。”
說完就奔向黎楠那去：“來了，來了。”
導演蹲在地上舉著劇本：“你看啊，許莘莘她雖然愛這個趙悔，但是她更多的是恨，既然恨那就是要想殺，可是殺一人也換不回天下太平，所以到時候畫面定格的時候，你的表情一定要是解脫的感覺。”
“解脫？”
陳向遖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哎喲！你嚇死個人。”突然的出聲把導演和黎楠一起嚇了一跳。
陳向遖捧著劇本也蹲到了黎楠的後頭處。
他抿嘴皺眉，“不對，這樣的感情不對。”
“趙悔從來沒有愛上過她，這是許莘莘遺憾的一點，但是許莘莘也恨趙悔，但又不能殺了他，但是！”
“你看啊，這有一個細節。”
“許莘莘對這個雙玉是有一定好感的。”
“她羨慕雙玉。羨慕雙玉可以穿著幹凈的衣服走進屍山血海的沙場。這一點是許莘莘這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許莘莘應該是先遺憾，後解脫，最後在平靜。”
“......”
陳向遖的解完畢說讓三人同時沈默了下來。
他確實分析的到位。
許莘莘這一輩子都在為別人而拼命，所以當趙悔突然給了她一點點溫暖她就淪陷了。
黎楠同意陳向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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